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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九章 且放我些子疏狂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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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r/>    “喂,怎么说也是万里长征第一步,算是个好消息,今晚庆祝一下吧,自从战后回来,大家都没在一块喝过酒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,什么要一块扛过枪,一起嫖过娼,才是真兄弟吗?”

    嬴舒城瞪着眼听她的胡言乱语,周围一个个憋得通红的将士,好生无奈道,“是当有一场酒宴。择日不如撞日,就今晚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!好!”

    身旁一阵山呼海啸!

    “正好,不日我也将北上参加武林大会,就当提前饯别了。”

    海啸声中,晏诗随意说道。只有身旁穆王听得清楚。

    “这么快?”穆王讶然,他挥散了各营士兵,随晏诗往前走,“我还想带你到云州到处走走。再者,你不回渔村看看吗?”

    晏诗想扯出一抹爽朗的笑容,却难掩哀凉弧度,“物是人非,何况物也不同往日了,只有潮涨潮落,无情无思,徒惹伤感做什么呢。难道去学那文人,吟几首伤春悲秋的诗不成?”

    嬴舒城回以一个宽慰的笑容,“也好,你尽管大步往前,不要回头。有我在,不会再叫你是一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晏诗用力点头,好似如此便可以击散那些聚拢而来的伤痛一般。

    “孟栾代皇帝来嘉赏你,你也要小心,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。”她努力将话题转开。

    “哼,”穆王不咸不淡地哼了声,想起船上那枚树叶,“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
    身着铠甲的穆王愈发肩宽背阔,虎背蜂腰,衬得身旁的晏诗小鸟依人,依次走过各营训练军阵,身后不知追随了多少目光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看,专心训练!”不时有暴喝声响起。

    晏诗对此早已经习惯,充耳不闻,兀自道,“那你怎么想?也学薛家,以退为进,明哲保身?”

    嬴舒城替她拨开斜出拦路的枝条,冷笑道,“退?还能怎么退。我们都身在海边了,再退就要退进鱼肚子里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揭竿吗?”她总觉得时机不太好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话,我可是忠臣良将。”不待晏诗扔来一个白眼,便又正经回答,“这么多人,虚实藏不住的。正好,他不来,我还得想个法子去孟州借粮,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,别的先不说,粮食有些捉襟见肘了。既然是姓孟的来,孟奢必然随行,他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,那我便可也礼尚往来,一尽地主之谊,也让他尽尽地主之谊。”

    晏诗才明白嬴舒城肩上的担子是如何的繁琐沉重,她一心只管吃饭练武,思索千里之外的事情,却唯独不擅长身边俗务。不由惭愧地看了他一眼,“都说习武难,可我看像你这样管理治下肩挑万事,要比习武难得多了,你挺厉害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今天才发现的吗?”穆王戏谑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,有问题?”

    嬴舒城赶忙摇了摇头,“没有,比我想象得要早得多了,不胜荣幸。”他眉眼尽舒。

    “嘁,”晏诗白了他一眼,转头看了看身后书生一般的祁东,调侃道,“那是人祁东的功劳吧,你最多当个点头掌柜。”

    身为大管家的祁东,五官阴柔,文质彬彬,看似个羸弱书生,却是胸藏韬略,心细如发,统领军事、府务。大到调兵遣将,小到人情往来,皆由他一人统管。

    晏诗虽名为副帅,然久居云州的人都知道,祁东,才是云州真正意义上的二把手。嬴舒城不在时,有时连孙谦等这些跟随穆王多年的老部曲,也唯祁东的命是从。

    他与穆王既是君臣又是好友,倘若将来大事得成,宰相之位是不做二人想的。能与穆王把臂同游,言行无忌的,除了晏诗,也仅有祁东一人获此殊荣。

    不过因着晏诗女子的身份,这二人何从何去,在穆王军上下人眼中,那是清泾浊渭,无比分明。一入前朝,一入后宫,各居其位,并不相妨。

    不过此时,同穆王并肩而行的不再是祁东,而换成了晏诗,祁东跟在了后面。这在降军眼中或许无比正常,因为一路上皆是如此,可放在云州老人的眼里,却看出些意味深长来。

    更何况晏诗并非凡俗女子,行于身侧并非谈论风花雪月,而是谈论作战方略应敌之策,往常这些都是祁东与穆王相谈的。

    只可惜他读书万卷,却不会半点武功,不如晏诗同穆王谈论起来,思路更为开阔,行时也更奇难险谲,效果也自然事半功倍。平叛归来,穆王军力从全国最弱跃居头部最强就是明证。眼下他反而居于末位,便越发显得夹杂其中,位置尴尬。

    此时祁东突然被提及,沉闷神色骤然消失,扬起笑容回到,“哪里,王爷居中指挥,我不过是替他分担一些皮毛罢了。”

    穆王自然接口道,“祁东自然是好的,就一个字——稳!什么事交给他我都放心,不像某人,总是太冲动,叫人担心。”

    看着祁东细眉里隐隐的傲气,晏诗笑了笑,没有继将话题续绕着祁东,径自指着眼前这些降军玩笑道,“那我带走?”

    “你想得倒美,贼船岂是这般好上的,”嬴舒城咧嘴大笑。

    两人却都没察觉,身后祁东的面庞骤然色变。

    当夜,营地中篝火熊熊,云州无雪,四处皆是山风围谷,无风处倒也温度宜人。

    云州重峦叠嶂,丛林密布,飞禽走兽取之不竭,虽不能日日供这十五万人果腹,可这偶尔一次的开荤,还是足以。

    穆王军席地而坐,一圈圈围在篝火旁,野猪还在滋滋的冒着油光,野兔却已经焦香四溢,油脂不断滴落炭火之中,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阵阵滋啦声响。混合着柴火的噼啪声,和入口烫到的惊呼,没有笙歌,现场却已经热热闹闹的开了锅。

    酒坛被一排排的军士抱上来,各处随意走动,不分彼此,相互攀谈,穆王和孙谦他们也四处攀坐,哪里有点上位者的模样。

    有善歌者以筷敲盏,扯开嗓子唱了起来,豪迈地歌声一浪接着一浪,被众人起声应和,有将军带头上场舞动,便见穆王大声叫好,于是更多的人上场,管他舞什么模样,也都踩着节拍踢打。说是起舞,不若说是……更为恰当。

    被无数杯敬酒灌得半醉的晏诗也舞兴大发,上场同人比划起来。

    眼见军中唯一的女子下场,酒兴盎然的男子们很难不爆发出一身震天的喝彩。

    只见她手握兔腿,如匕似刃,前刺横劈,忽而向后,一个夭矫转身,似醉非醉,意态舒展,兴至酣处,将兔腿放到嘴边撕下一口,观之令人觉得飒爽之至。

    一时不禁座下喝彩如山呼,亦有更多人,手持筷子,抑或猪腿上场同她的兔腿交缠。

    此刻穆王军营地里人人便只看得见那张笑脸,灿若春花,酡颜如霞,油浸唇齿,身姿如虹。多少人目眩神迷,神为之夺。

    唯有一人追随着场中倩影,却目光深深,看不见底。

    “祁东,怎么了?你有心事?”

    喧嚣声中,穆王一把搂住好友的肩膀,转头问道。

    酒气喷洒了他一脸,祁东险恶的避开些许,还是道出了心中所想,“今次你从京城平叛一场,就带回来这么个人来,”他视线落在场中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人影上,“如今短短时日便深得人心,我总有些担心。”

    “担心什么?”

    “水满则溢,月满则亏。人完如此,必致灾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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