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0章 母女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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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本质都是底层向上攀爬的绳梯——区别在于前者的绳梯镀了金,后者却沾着潲水。”
nbsp陆虎突然开口:“这女人写得挺真,跟我老家墙上标语似的。”田毅微微挑眉,问道:“成都玉林路的酒吧墙?”
nbsp“不,”陆虎指了指巷口那褪色的横幅,“‘平安保险保平安,您看那‘安字都掉了一半。”
nbsp在霓虹残缺的光斑里,女人正用她那皴裂的手掌轻轻托着小女孩的脸,深情地念着诗:
nbsp“晚风偷走妈妈的年岁/塞给我半颗卤蛋的香”——
nbsp田毅的胃袋猛地再次抽搐起来,他不禁想起前几天的裁员会议:东莞工厂里女工下跪时,指甲缝里的油污,和眼前这个女人围裙上的污渍竟是如此相似。
nbsp“普通人要靠写作为生不现实。”田毅突然摇上车窗,语气冷淡地说道,“但文学当个爱好...倒能让人暂时忘记自己命贱。”
nbsp奔驰S600再次缓缓行驶,车载广播里泄出一则新闻:“...富士康坠楼员工父母获赔十二万...”田毅皱了皱眉,伸手关掉音响。然而,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起女人替女儿抹嘴的细节:她拇指上粗糙的茧轻轻刮过小女孩的脸颊,留下一道浅红的印子——这印子多像东莞工厂里,那些女工被烫伤后留下的疤痕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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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富士康打了样,通知下去,东莞工厂按照原方案裁员,加快速度,补偿款压至月薪45%。”田毅面无表情地说着,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真皮座椅。挡风玻璃倒映的霓虹中,刚才的母女仿佛幻化成两簇摇曳的暗火。他突然想:若富士康女工跳楼时撞上他的车,飞溅的脑浆和卤蛋碎裂的蛋黄,本质上应该都只算是蛋白质的消亡吧。
nbsp“boss,真不再考虑一下吗?”陆虎趁着深南大道拥堵,刹车灯染红挡风玻璃的间隙,转过头询问。
nbsp刹车灯的红光把田毅的脸染成了血色。诺基亚N93的屏幕亮着一条短信:“港资已同意工厂地块转商业用地,净利预估翻三倍。”他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,窗外巨幅广告牌亮起“平安保险”的蓝光,霓虹的光影里,似乎晃动着那个女人佝偻的脊背。
nbsp“停车靠边,关掉音响!”田毅有些烦躁地低吼道,脑海里突然响起经济学教授的训诫:“怜悯是资本血管里的血栓。”
nbsp离小巷三百米外的路口,田毅打通了投行的电话:“地块转商业中心后打包REITs...”电话那端突然插进一个稚嫩的童声:“妈妈!贴纸亮晶晶!”
nbsp田毅猛地转头。在漆黑的小巷里,他仿佛看见那个女孩正举着贴纸欢快地蹦跳着,夜光贴正吸收着霓虹的光芒,渐次发亮。他的喉头一紧,几乎要冲口说出让修改裁员方案的话。
nbsp“年化收益率多少?”电话里急切的追问像冰锥一般刺进他的耳膜。
nbsp“保底18%。”田毅咬了咬牙,吐出这个数字,指甲不自觉地掐进真皮座椅。挡风玻璃倒映出他的瞳孔,里面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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