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骑士的试炼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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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西奥踏上第一级石阶的时候，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nbsp塔楼的门外，奥古斯都主教那张肥胖的脸庞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扭曲而狰狞。

    nbsp主教的眼神，像两颗钉子，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nbsp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，只有催促和命令。

    nbsp西奥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    nbsp出自奥古斯都辖下教区的西奥，对自家主教非常了解……

    nbsp因此，他知道，自己就是主教丢出去探路的又一块石头，和雷金纳德骑士，和那十二名精锐士兵，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nbsp他咬了咬牙，握紧了手中的长剑，剑柄的冰冷让他获得了一点点虚假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他转过身，迈上了旋梯的拐角。

    nbsp就在他整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众人视线中的那一瞬间。

    nbsp一股强烈的眩晕感，如同重锤，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！

    nbsp天旋地转！

    nbsp西奥闷哼一声，身体一晃，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。

    nbsp他急忙伸手扶住身旁冰冷粗糙的石壁，这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
    nbsp怎么回事？

    nbsp他大口地喘着气，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，吸入肺里，带着一股沉闷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nbsp“主教大人！”

    nbsp他下意识地回头，想向下面的人呼喊，报告这里的异常。

    nbsp可当他的目光投向来时的方向时，整个人，如遭雷击，彻底僵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nbsp下面……

    nbsp没有了！

    nbsp那个作为入口的卫兵室，那个站满了人的，透着微光的门口……

    nbsp彻底消失了！

    nbsp取而代之的，是和他脚下，头顶一模一样的，不断在塔楼墙壁盘旋延伸的，深不见底的石质旋梯！

    nbsp仿佛他从一开始，就身处在这座无尽旋梯的中间某处！

    nbsp无处可来，无处可去。

    nbsp“不……”

    nbsp西奥的嘴唇颤抖着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。

    nbsp冰冷的恐惧，像无数只蚂蚁，从他的脚底板，瞬间爬满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！

    nbsp他疯了一样扭头，朝着下方那片深邃的黑暗嘶吼。

    nbsp“主教大人！奥古斯都大人！”

    nbsp“救我！这里不对劲！”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，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，发出的，只是嘶哑的，几乎听不见的气音。

    nbsp这该死的，粘稠的空气，吞噬了他的声音！

    nbsp不信邪！

    nbsp西奥发了狠，他转身就往楼梯下方冲去！

    nbsp他记得很清楚，自己只走了不到二十级台阶，只要跑回去，一定能找到出口！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“咚！咚！咚！”

    nbsp他沉重的铠甲在狭窄的楼梯间里，撞出杂乱而急促的回响。

    nbsp他跑啊，跑啊，跑得肺都要炸了。

    nbsp可那该死的楼梯，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。

    nbsp无论他如何向下狂奔，眼前的景象都没有任何变化。

    nbsp永远是盘旋向下的石阶，永远是触手可及的粗糙墙壁，永远是那片吞噬一切的深渊般的黑暗。

    nbsp“呼…哈…呼……”

    nbsp西奥终于停了下来，他双手撑着膝盖，汗水顺着脸颊流下，滴落在石阶上，发出轻微的“啪嗒”声。

    nbsp他明白了。

    nbsp这是一个循环。

    nbsp一个无止境的循环！

    nbsp雷金纳德骑士他们……是不是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？

    nbsp然后，就在这无尽的奔跑中，被活活耗尽了体力，最后……

    nbsp西奥不敢再想下去。

    nbsp他抬起头，看向了上方。

    nbsp同样是深邃的，看不见尽头的黑暗。

    nbsp但现在，向上，成了他唯一的选择。

    nbsp与其在无望的循环中耗尽自己，不如朝着未知的方向，赌一把！

    nbsp西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，重新握紧了长剑。

    nbsp他的眼神里，恐惧依旧，但也被一种困兽般的狠厉所取代。

    nbsp他开始向上攀爬。

    nbsp一步。

    nbsp又一步。

    nbsp时间，在这里失去了意义。

    nbsp西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。

    nbsp一个小时？

    nbsp两个小时？

    nbsp还是一整天？

    nbsp他只知道，自己的双腿已经变得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。

    nbsp每一次抬脚，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
    nbsp铠甲的重量，此刻成了最致命的负担，压得他脊背都快要断了。

    nbsp他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，每一次呼吸，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。

    nbsp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
    nbsp单调的脚步声，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响。

    nbsp西奥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
    nbsp他甚至产生了幻觉。

    nbsp他好像看到，墙壁上那些斑驳的石纹，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，在无声地嘲笑着他。

    nbsp他好像听到，风中传来女人的哭泣声，孩子的嬉笑声，以及……刀剑碰撞的厮杀声。

    nbsp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。

    nbsp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nbsp不能停下！

    nbsp一旦停下，就真的会死在这里！

    nbsp他拖着残破的身体，像一具行尸走肉，继续麻木地向上攀爬。

    nbsp终于……

    nbsp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倒下的时候。

    nbsp前方的楼梯，到了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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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石质的旋梯，在这里突兀地中止，出口，被一道巨大的，紧闭的门扉，彻底封死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一扇西奥从未见过的，怪异到极点的门。

    nbsp它完全由金属构成，表面不是一个平面，而是由无数个大小不一，造型各异的齿轮，层层叠叠，互相咬合而成。

    nbsp黄铜的，青铜的，黑铁的……

    nbsp不同材质的齿轮，构成了一幅繁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械壁画。

    nbsp一些巨大的齿轮，还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，无声地转动着。

    nbsp无数根粗细不一的金属管道，像是怪物的血管，在齿轮的缝隙间穿行，时不时地，从管道的接口处，喷出一小股白色的蒸汽，发出“嗤嗤”的轻响。

    nbsp西奥瘫坐在门前的最后一级台阶上，绝望地看着这扇根本不可能被打开的门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时。

    nbsp一个声音，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nbsp“陈述汝之目的，求索之人。”

    nbsp那声音，冰冷，空洞，不带任何感情。

    nbsp它像是直接从那些转动的齿轮背后传来，通过金属的共振，清晰地传入西奥的耳中。

    nbsp西奥一个激灵，差点从台阶上跳起来。

    nbsp他猛地举起长剑，对准那扇诡异的齿轮门，色厉内荏地吼道：“谁？！谁在那里？！给我出来！”

    nbsp门后的声音，没有理会他的叫嚣，依旧用那毫无起伏的语调重复道：

    nbsp“吾即为谜题，汝即为谜底…陈述汝之目的！”

    nbsp这声音，再次复述了一遍问题……

    nbsp西奥的背脊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
    nbsp他意识到，在这个鬼地方，用自己世界里的那套逻辑和勇气，根本行不通。

    nbsp硬闯，只有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nbsp他紧了紧握剑的手，手心全是汗水，最终，还是缓缓地放下了剑。

    nbsp他喘着粗气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，对着那扇门说道：

    nbsp“我…我叫西奥，是一名扈从骑士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的长官，奥古斯都主教，派我来寻找雷金纳德骑士和他的部下！”

    nbsp“我们被困在这座城里了！城门被关上了，我们出不去！”

    nbsp说到最后，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。

    nbsp“求求你…不管你是什么，求你告诉我们，要怎么才能打开那扇城门？我们只想离开这里，我们对这座城市的主人，绝对没有恶意！”

    nbsp他将自己的姿态，放到了最低。

    nbsp门后的声音，沉默了片刻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nbsp“真实，乃是以绝望之心的烈焰，所锻造之匙。”

    nbsp“汝之言语，承载着它的重量。”

    nbsp“多数行于此径者，皆心怀谎言。或为权力，或为征服，或为财宝。”

    nbsp“故而，他们亦得到了他们所追求之物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通往虚无的路。”

    nbsp西奥愣住了，他完全没听懂这番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nbsp“什…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nbsp“攀登，即是灵魂之映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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