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0章 这味道，是地狱厨房的标志！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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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那两声宣告死亡的大门轰然关闭后，瓮城内的叛军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。

    nbsp近一万五千叛军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，如同被冰水从头浇下，化为一片死灰般的茫然和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nbsp“怎么回事？！”刀疤都尉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，嘶声力竭地吼道，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了调。

    nbsp“门关了！我们被关在里面了！”他旁边的副手脸色煞白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，惊恐地指着紧闭的城门。

    nbsp“有埋伏！我们中计了！”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最先反应过来，绝望的吼叫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。

    nbsp“高尚！宰相高尚误我！”一个士兵猛地将头盔摔在地上，发出刺耳的哐当声，他目眦欲裂，指着长安城深处，发出泣血般的诅咒，“入你娘的高尚啊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
    nbsp“狗日的叛徒！他出卖了我们！”

    nbsp“宰相害我！宰相害我啊！”

    nbsp如同点燃了绝望的引信，咒骂声、哭喊声、惊恐的尖叫瞬间爆发出来，如同海啸般在瓮城这口巨大的“石锅”里疯狂撞击、回荡。

    nbsp一万四千多人的恐惧和愤怒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——那个承诺给他们内应和胜利的宰相高尚。

    nbsp各种污言秽语、最恶毒的诅咒如同瘟疫般蔓延，士兵们捶胸顿足，有的甚至抱头痛哭，刚刚还气势如虹的铁骑洪流，转瞬间变成了一锅绝望翻滚、濒临崩溃的沸粥。

    nbsp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。

    nbsp许多骑兵在极度的慌乱中摘下挂在马鞍旁的骑弓，手忙脚乱地抽出箭矢，试图朝着高高的城墙上张弓还击。

    nbsp“放箭！放箭！射死那些狗娘养的守军！”

    nbsp“跟他们拼了！”

    nbsp然而，他们的手指刚刚搭上弓弦，箭头还在因手臂颤抖而晃动不定——

    nbsp瓮城之上，长安西城最高点。

    nbsp裴徽，面容沉静得如同千年古井，深邃的眼眸在下方跳跃的火把映照下，闪烁着鹰隼般锐利、冰冷的光芒，精准地扫视着瓮城内每一个混乱的角落。

    nbsp那目光，不似凡人，倒像是九霄之上俯瞰蝼蚁挣扎的神只，漠然中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严。

    nbsp跳跃的火光在他年轻却线条坚毅的脸庞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，更添几分杀伐决断的冷酷。

    nbsp他的左侧，是郭千里。

    nbsp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，一手紧紧按着腰间的剑柄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nbsp他望着下方如同炼狱入口般混乱的瓮城，脸上肌肉微微抽动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nbsp既有对叛军肆虐中原、屠戮百姓的刻骨痛恨，恨不得亲手将他们碎尸万段，也有其他意味。

    nbsp他微微侧头，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请示：“郡王，时机已到？”

    nbsp他的呼吸有些粗重，显然内心并不平静。

    nbsp裴徽没有回答，甚至没有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，牢牢锁定在瓮城中心那几个仍在试图组织反抗的叛军军官身上。

    nbsp他的右侧，是严武。

    nbsp相比郭千里的复杂，严武的神色则如同他按在刀柄上的手一样稳定而冰冷。

    nbsp他的脸庞如同刀削斧劈，眼神锐利如电，里面没有丝毫犹豫或怜悯，只有纯粹的执行命令的果决和对裴徽意志的绝对服从。

    nbsp他像一尊沉默的铁塔，只待那一声号令。

    nbsp裴徽的右手，一直虚悬在身侧。

    nbsp此刻，他缓缓抬起了这只手。

    nbsp动作并不快，却带着千钧重压，瞬间吸引了城头上所有守军将士的目光。

    nbsp空气仿佛被抽干，时间再次凝固。

    nbsp下方叛军绝望的嘶吼、咒骂，城头士兵粗重的呼吸，风声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，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。

    nbsp然后，那只抬起的手，猛地向下一挥！

    nbsp干脆！利落！决绝！

    nbsp没有言语，没有多余的呼喊，只有这简单到极致、却蕴含着毁灭意志的动作信号！

    nbsp下一瞬间——

    nbsp“呼呼呼——！”那是无数沉重燃烧物破开空气的沉闷呼啸！

    nbsp“咻咻咻——！”那是较小火罐、油瓶高速下坠的尖锐厉啸！

    nbsp从四面高耸、如同悬崖峭壁般的城墙上，守军士兵如同被赋予了无穷的力量，爆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、终于得以释放的怒吼：

    nbsp“放！”

    nbsp“烧死他们！”

    nbsp“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！”

    nbsp一场诡异而致命的“火雨”，倾盆而下！

    nbsp并非预想中的密集箭矢，也不是轰鸣的火药武器。

    nbsp那是无数被点燃的死亡载体：浸透了刺鼻火油的破布烂絮、干燥易燃的枯草束、混着硫磺硝石的木屑包、装满粘稠黑油的陶罐……

    nbsp它们被守军士兵用长长的推杆奋力捅下、用简易的抛石索旋转甩出、甚至是被强壮的士兵徒手抱起，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复仇的快意，狠狠砸向下方挤得水泄不通的叛军人马！

    nbsp“天啊！是火！是火攻！”一个叛军士兵抬头望见漫天坠落的火球，瞳孔瞬间缩成针尖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
    nbsp“火油！快躲开！躲开啊！”另一个士兵试图勒马转向，但拥挤的人群让他寸步难行，只能绝望地看着一团巨大的、燃烧的草捆当头砸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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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啊——！我的马！我的马烧起来了！”凄厉的惨嚎响起，一个骑兵绝望地看着一个火油罐砸在他心爱的战马脖颈上，黑色的油脂和火焰瞬间爆开、流淌、附着！

    nbsp战马痛苦地人立而起，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，瞬间化作一团疯狂扭动的巨大火球。

    nbsp轰！哗啦——！

    nbsp噼啪！嗤嗤……

    nbsp火球如同来自地狱的陨石，无情地砸落。

    nbsp有的重重砸在青石板地上，瞬间点燃了守军事先泼洒在暗处的火油，橘红色的火舌“腾”地一声，如同被压抑的恶魔猛地挣脱束缚，窜起数尺之高！

    nbsp更多的火球则直接砸进了密集的人群和马匹中！

    nbsp恐怖的景象瞬间上演。

    nbsp火油四溅，沾之即燃！

    nbsp一个陶罐在人群中炸开，滚烫粘稠的黑油像毒蛇的汁液飞溅开来，溅到干燥的皮甲上、粗糙的麻布衣服上、甚至人的皮肤和战马的鬃毛上，立刻腾起蓝色的火焰，迅速蔓延。

    nbsp一个士兵的胳膊被点燃，他惨叫着疯狂拍打，却只是让火焰更快地吞噬了他的衣袖和半边身体。

    nbsp人形火炬，翻滚哀嚎！

    nbsp一个被火油从头浇下的士兵，瞬间变成了一个疯狂舞动、发出非人惨嚎的火人。

    nbsp他本能地在人群中翻滚、冲撞，绝望地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，却只将死亡和火焰带给更多惊恐的同伴。

    nbsp所到之处，人群惊恐地尖叫着四散躲避，踩踏随之发生，混乱加剧。

    nbsp战马惊疯，践踏如潮！

    nbsp火焰对马匹的刺激最为剧烈。

    nbsp被点燃的战马彻底疯狂，剧痛让它们完全失去了理智。

    nbsp它们嘶鸣着，带着熊熊燃烧的身体，疯狂地横冲直撞。

    nbsp背上的骑士被轻易甩落，随即被发狂的马蹄践踏而过，骨断筋折。

    nbsp发疯的火马撞倒旁边的同伴，点燃更多的马匹，引发连锁反应，形成一股股由燃烧的牲畜和绝望人类组成的毁灭洪流。

    nbsp焦臭弥漫，窒息绝望！

    nbsp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黑烟滚滚升腾，那是毛发、皮革、血肉、布帛被烈焰焚烧混合产生的死亡气息。

    nbsp刺鼻的焦糊肉味和毛发燃烧的恶臭，瞬间就弥漫了瓮城的每一个角落，钻入每个人的口鼻，直冲脑髓，引发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和生理性的呕吐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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