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1章 攻破剑门关之法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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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，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：

    nbsp“……周刺史，利州已复，此乃征蜀首捷之地！其意义，非仅一城之得失，实为大军深入蜀地之根基，咽喉命脉之所系！稳定民心、恢复生产、保障大军粮秣辎重源源供给——此三事，重于泰山！万不可有丝毫差池！勿负朕与朝廷厚望！”

    nbsp周文清大礼参拜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：“陛下教诲，微臣铭记五内！文清此去，必殚精竭虑，鞠躬尽瘁，不负陛下、不负朝廷利州百姓之托！”

    nbsp他的眼神里，没有丝毫升迁的喜悦，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破釜沉舟的决心。

    nbsp很快，一支由周文清为首，辅以精通刑名、钱谷、农桑的干练属官组成的小小队伍，在精锐府兵的保护下，悄然离开了长安。

    nbsp他们肩负着治理与重建的千斤重担，踏上了通往利州、通往那战火初熄之地的漫漫长路。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赤金，慷慨地泼洒在利州城头、街巷、以及那座已变作征蜀大军临时帅府的原刺史府邸。

    nbsp白日的喧嚣与躁动渐渐沉淀下去，一种大战前特有的、令人窒息的凝重开始弥漫。

    nbsp帅府议事厅堂内，巨大的牛油蜡烛被一一点燃，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。

    nbsp浓烈的蜡油气味混合着皮革、金属和男性体汗的味道，充斥在空气中。

    nbsp跳动的火光将墙壁上悬挂的那幅巨大蜀地舆图映照得光影斑驳，诡谲莫测。

    nbsp舆图中央，剑门关的位置被特意用浓稠如血的朱砂重重圈出，在摇曳的光影中，如同一只狰狞的血眼，冰冷地俯视着厅内每一个人。

    nbsp张巡端坐主位，玄甲在烛光下反射着幽暗深邃的光泽。

    nbsp他面容沉静如水，目光却如同深潭，手指无意识地、极有规律地轻叩着铺有厚实兽皮的硬木桌面，发出低沉而单调的“笃、笃”声。

    nbsp这声音，在寂静的大厅里，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鼓之上。

    nbsp下方，果毅都尉以上的将领们按品阶分列左右，甲胄在身，如同钢铁的雕像般肃然而立。

    nbsp空气凝重得仿佛凝固的铅块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甲叶偶尔因细微动作摩擦发出的、令人心悸的“嚓嚓”轻响。

    nbsp会议伊始，便是对利州之战的总结。

    nbsp当行军司马用平板无波的语调念到“各部伤亡合计，损失不过千余人”时，一名老将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澎湃的激荡，猛地一拍自己粗壮的大腿！

    nbsp“啪！”

    nbsp一声脆响，如同惊堂木拍案，在寂静中格外刺耳，震得旁边将领耳朵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nbsp“大将军！了不得啊！真真了不得！”老将声若洪钟，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，他环视众人，脸上那道疤因兴奋而微微发红，“咱们这仗打的，简直神了！损失千把人，就拿下了利州这等坚城！嘿嘿，照这么下去，蜀地那些怂包软蛋，怕不是望见咱天工军团的旗号，就要尿了裤子，望风而降？那咱们这些提着脑袋、憋足了劲儿来的兄弟，岂不是要英雄无用武之地，只能干瞪眼看着，等着领功劳啦？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粗犷的笑声在厅内肆无忌惮地回荡，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畅快，冲淡了几分凝重的气氛。

    nbsp右军郎将张小虎——张巡的族侄，性格沉稳，心思缜密，是其最倚重的臂膀之一——闻言，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丝温和却含蓄的笑意。

    nbsp他轻轻咳了一声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盖过了老将的笑声：

    nbsp“刘老将军，切莫轻敌。”

    nbsp他目光转向舆图上那刺目的朱砂红圈，“利州之所以易得，非战之功，实乃谋定而后动之功。不良府密探，还有特战营的诸位勇士，才是此战首功！”

    nbsp他语气诚挚，带着敬意，“若非他们料敌于先，识破杨成乐夜袭之奸计，更以雷霆手段，于万军之中夺门、放吊桥……以利州城垣之坚，蜀军、南诏援军之众，我军若强攻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微微一顿，声音转沉，仿佛看到了那惨烈的景象，“损失何止十倍？只怕此时你我，仍在城下与敌苦战，尸横遍野，血流漂杵！”

    nbsp他目光扫过对面角落。

    nbsp那里坐着一人，仿佛自带一片阴影。

    nbsp一身毫无纹饰的黑色轻甲，包裹着精悍的身躯，面容冷峻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，几乎没有任何表情，正是特战营统领王玉坤。

    nbsp他安静地坐在那里，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凶刃，只有那双偶尔抬起的眸子，锐利如刀锋，能割裂空气。

    nbsp张小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，语气更加凝重：“接下来的剑门关……那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，插翅难飞之地！杨国忠必倾力死守，绝不会再如此轻易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张将军所言极是！”

    nbsp“正是此理！”

    nbsp“剑门天险，非比寻常！”

    nbsp几位老成持重的将领纷纷点头附和，厅内因刘姓老将而起的短暂轻松瞬间被更加深沉的肃杀取代。

    nbsp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如同被磁石吸引，不由自主地投向舆图上那只狰狞的“血眼”——剑门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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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绝望的阴云，仿佛随着那朱砂的色泽，无声地弥漫开来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    nbsp张巡微微颔首，脸上并无丝毫因利州大捷而生的得色，反而因提及剑门关而更加严肃，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凝重。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洪亮而稳定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：

    nbsp“诸位将军所言，切中要害。此次利州克复，特战营侦察小队与不良府利州分部的弟兄们，深入虎穴，临危不惧，居功至伟！本帅已将其首功，随捷报星夜驰送长安，呈于陛下御前！朝廷必有厚赐！此乃他们应得之荣！”

    nbsp赵小营和王玉坤立刻起身。

    nbsp赵小营抱拳，声如洪钟，脸上带着自豪：“谢大将军抬爱！都是分内之事！不良府的兄弟，没一个孬种！”

    nbsp王玉坤则只是微微一躬身，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。

    nbsp面甲下的嘴唇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，吐出两个冰冷坚硬、毫无温度的字眼：“职责。”

    nbsp随即，他便重新落座，恢复成那尊沉默的黑色雕像，仿佛刚才起身的只是一道无关紧要的幻影。

    nbsp张巡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幅巨大的舆图，手指缓缓划过代表利州的位置，最终，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，重重地、带着千钧之力，按在了剑门关那片刺目的朱砂之上。

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那气息仿佛吸入了厅内所有的凝重，再开口时，声音沉郁如闷雷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冷厉：

    nbsp“利州入手，我军便有了立足之地，进可攻，退可守，于征蜀大业，意义非凡！然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话锋陡然一转，如同出鞘的利刃，带着凛冽的杀意，“可惜那杨成乐，困兽犹斗，突围前竟丧心病狂，纵火焚毁了利州囤积的大批粮草！”

    nbsp他端起旁边案几上那粗陶大碗，抿了一口早已冰凉的苦茶，强行压下翻腾的怒意，继续道：“至于治理利州，安抚民心，恢复秩序，陛下早有圣断，已选派干员赴任。我等武人，当谨遵陛下旨意行事，不得僭越。”
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，扫过厅内每一位将领的脸庞，“征蜀檄文与天工快报，已如春风化雨，使蜀地民心渐向长安。我军所过之处，便是朝廷的脸面，陛下的恩泽！故，本帅再次严令三军！”

    nbsp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如同惊雷炸响，“无论官兵，凡有骚扰百姓、劫掠财物、奸淫妇女者——斩立决！此乃铁律，绝无宽贷！昨日那五颗头颅，便是明证！”

    nbsp厅内众将心头剧震，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

    nbsp他们仿佛又闻到了城门上那浓烈的血腥气，看到了那死不瞑目的惨状。

    nbsp齐刷刷的甲叶摩擦声中，众人霍然起身，抱拳怒吼，声音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，在厅堂内隆隆回荡：“谨遵帅令！吾等必约束部属，秋毫无犯！”

    nbsp“此外，”张巡放下茶碗，手指如同重锤，再一次狠狠敲在舆图剑门关的位置，发出沉闷的“咚”的一声，“后方粮秣辎重，正日夜兼程，加紧调运利州！以此为枢纽，供给大军，事半功倍。当下之急，便是这——”

    nbsp他手指用力戳着那朱砂红圈，“剑门天险！欲破此关，必先知彼。赵将军，不良府探得的情报，你且详细道来！”

    nbsp“遵命！”赵小营早已准备多时，闻声大步走到舆图前。

    nbsp他展开手中一卷更为精细、边角磨损的羊皮地图，上面用浓淡不同的墨线精心勾勒出山川河流、关隘路径，并用细小的朱砂点标注着蜀军驻防要点。

    nbsp他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郑重，手指精准地点向地图中央那醒目的关隘标记，声音低沉下来，带着一种揭示重大秘密的凝重：

    nbsp“大将军，诸位将军。据不良府兄弟舍命探得，剑门关守将，乃杨逆国忠之心腹大将，杨子钊！”

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目光如电，环视众人，确保这个名字被牢牢记住，“此獠出身杨氏旁支，性情刻板阴鸷，心胸狭隘，睚眦必报，尤以治军严苛酷烈、擅守城而闻名蜀中，有‘铁壁杨之号！深得杨国忠信重！杨逆对此关视为命门所系，不惜血本，倾力拨付精兵五万！粮草军械堆积如山，据细作密报，足够其坚守一年有余！”

    nbsp他手指沿着舆图上那陡峭密集的等高线滑动，仿佛能感受到那山势的险恶：“剑门关之险，名副其实的‘一夫当关，万夫莫开！关城依山就势而建，两侧绝壁千仞，猿猴难攀，飞鸟愁渡！主关城墙高四丈有余（约合今十三米），基厚近三丈（约十米），皆以丈许见方的坚硬青石垒砌，糯米灰浆灌缝，坚固异常！”

    nbsp“其上，大型三弓床弩不下五十架，射程极远，力道足以洞穿三层重甲！至于滚木礌石，更是在关墙两侧堆积如山，望之令人心胆俱裂！”

    nbsp赵小营的手指移动到关前那条细如发丝、蜿蜒扭曲的墨线：“关前唯一通道，便是这‘金牛道。此道狭窄崎岖，最窄处仅容三骑并行！”

    nbsp“两侧皆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绝涧，云雾缭绕，一旦失足坠下，尸骨无存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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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深吸一口气，仿佛要将那险峻吸入肺腑，“杨子钊的布防，堪称滴水不漏：三万最精锐的主力，布防于主关城及两侧山腰依险构筑的壁垒之中，居高临下，视野覆盖整个金牛道，弓弩射界无死角！”

    nbsp“另有一万精兵，驻守关后要地‘姜维城，既为预备队，亦护卫粮道，前后呼应。”

    nbsp“最后五千人，分作数股，扼守附近几处可能通行的小道隘口，如七盘关、明月峡等处，以防我军奇兵绕行。”

    nbsp随着赵小营低沉而清晰的讲述，厅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。

    nbsp烛火不安地跳跃着，将领们的脸色在光影中明暗不定，凝重得如同生铁铸就。

    nbsp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，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。

    nbsp那巍峨的剑门雄关，那五万严阵以待的守军，那狭窄如鬼门关的金牛道，仿佛化作了巨大的、无形的磨盘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，碾磨着刚刚因利州大捷而升起的信心。

    nbsp张小虎的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，他无意识地用指节用力敲击着坚硬的桌面，发出沉闷而急促的“笃笃”声，仿佛在叩问着无解的难题：“五万精兵……守这等天造地设的险关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象：狭窄如肠的金牛道上，进攻的士兵在漫天倾泻而下的箭雨和巨大滚木礌石的碾压下，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草般层层仆倒，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石阶，惨嚎声淹没在巨石滚落的轰鸣里。

    nbsp“强攻？”他猛地抬起头，眼中充满了血丝，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，“无异于驱赶羊群去填虎口！纵有十万大军前仆后继，恐怕也难以撼动其分毫！那滚木礌石砸下来……那强弩攒射之下……金牛道，便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！尸山血海，亦难填平！”

    nbsp他最后的话语，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带着绝望的愤怒。

    nbsp老将刘志群，须发已见斑白，他是军中宿将，经验丰富。

    nbsp此刻他缓缓捋着花白的胡须，沉吟良久，才沉重地开口，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：“杨国忠这次是押上了全部的血本。杨子钊此人，老夫昔年略有耳闻。虽无甚奇谋妙策，但胜在谨慎扎实，守城布防极有章法，一丝不苟，最擅以堂堂之阵磨杀敌军锐气。看他这布防，关前主守，关后策应，两侧隘口封堵，层层叠叠，主次分明，相互呼应，互为犄角。想从正面硬啃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摇了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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