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6章 夜访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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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>    nbsp秦广王试图居中调停的文书被各方或敷衍、或无视。转轮王疲于应付我甩过来的“烂摊子”和内部新生的矛盾。而那位端坐于森罗殿最深处的酆都大帝，依旧沉默。只是那笼罩帝座的阴影，似乎比以往更加浓郁，更加…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nbsp地府，彻底进入了“诸侯”并起的时代。每一殿阎罗，都成了手握兵权、割据一方的“军阀”。旧的规则被碾碎，新的秩序尚未建立，只有赤裸裸的实力和地盘划分。而这一切混乱的源头，这场群雄逐鹿大戏的幕后推手——我，则稳坐中军，冷眼俯瞰着这片由我亲手点燃并催熟的、名为“地府”的猎场。

    nbsp“乱吧，再乱一点。”我走出营帐，抬头望向酆都那永恒昏沉、此刻却仿佛被无形烽火映红的天空，轻声自语，如同恶魔的低吟，“只有当所有的毒蛇都出洞，所有的野心都暴露，我才能知道，该从哪里下刀，才能将这腐烂的天地…彻底切开！”

    nbsp夜，深沉如墨。连绵的军营灯火如星，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那股铁锈与焦土混合的压抑。中军大帐内，烛火摇曳，将我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绘满猩红标记的沙盘上，如同蛰伏的巨兽。

    nbsp帐帘无声掀起，带进一股阴冷潮湿的风。没有亲兵通禀，一个身影已悄然立于帐中阴影处。来人并未刻意隐藏气息，那久居上位、执掌刑罚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，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nbsp秦广王。

    nbsp他褪去了象征身份的繁复朝服，只着一身玄色常服，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，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，锐利如鹰隼，牢牢锁定了沙盘前的我。

    nbsp“赵真君，好大的威风。”秦广王的声音低沉平稳，听不出喜怒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，“枉死城一役，凶魂厉魄闻风丧胆；驱虎吞狼之计，搅得十殿阎罗人人自危。这酆都…不，这整个地府，被你一杆‘荡寇神威的大旗，搅得天翻地覆，三界不宁！”

    nbsp我缓缓转过身，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，随即化为恭敬，躬身抱拳：“原来是秦广阎君驾临！末将有失远迎，万望恕罪！”nbsp我语气诚恳，姿态放得极低，“阎君此言，末将惶恐！末将奉旨平叛，唯知恪尽职守，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，以驱赶分化之策瓦解贼势，何来搅乱三界之说？此等罪名，末将万不敢当！”

    nbsp“恪尽职守？雷霆手段？”秦广王向前踱了一步，烛光终于照亮了他脸上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诮，“赵铁柱，收起你那副忠臣良将的面孔吧！从你潜入黑石堡魂狱开始，到掌控东境军权，伪造敕令入酆都，掀起反腐风暴，再到如今…纵容叛乱蔓延，驱赶叛军祸水东引，逼得各方阎罗不得不拥兵自重，割据一方！这一桩桩，一件件，哪一步不是在你精心算计之下？！你真当本王，当这酆都满朝文武，都是瞎子不成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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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锤，敲打在寂静的帐内。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，直视灵魂深处。

    nbsp我脸上“惶恐”之色更浓，腰弯得更低，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：“阎君明鉴！末将…末将冤枉啊！潜入魂狱，只为求活；掌控东境，实为平叛所迫；伪造敕令，乃权宜之计，只为凝聚军心；反腐风暴，更是为肃清内奸，证据确凿！至于如今…叛军凶顽，四处流窜，末将兵力有限，顾此失彼，只能择其要害而击之，驱散顽敌，使其难以合流，此乃兵法正道！末将一心为公，绝无半点私心杂念！阎君如此揣度，实在…实在令末将心寒！”nbsp我抬起头，眼神“真诚”得近乎无辜，甚至还带着点被误解的悲愤。

    nbsp秦广王定定地看着我，那眼神像是要把我里里外外都刮一遍。半晌，他忽然嗤笑一声，那笑声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nbsp“好一个‘一心为公！好一个‘绝无私心！”他摇了摇头，仿佛厌倦了这场虚伪的表演，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直接，“赵铁柱，本王今日既然来了，就没打算跟你绕弯子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！”

    nbsp他走到沙盘前，手指重重地点在象征酆都的那一点上，又扫过周围代表各方阎罗势力范围的颜色斑块。

    nbsp“这局棋，你下得够大，也够狠！把整个地府当成了你的棋盘，把十殿阎罗、亿万阴魂都当成了你的棋子！本王承认，小觑了你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但，够了！”他猛地转身，目光如电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，“地府不能再这样乱下去！轮回紊乱，三界根基动摇，此非长久之计！再乱下去，天庭不会坐视，西天更会趁机插手！届时，覆巢之下，焉有完卵？你赵铁柱就算有通天手段，又能如何？！”

    nbsp他逼近一步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却更显分量：“闹了这么久，做了这么多，不就是要更高的位置？更大的权柄？想要在这酆都的权力巅峰，分一杯羹，甚至…取而代之吗？！”

    nbsp“本王今日前来，不是来问罪的，是来…跟你谈一笔交易，或者说，一份盟约！”

    nbsp他袖袍一拂，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了帐内外的一切窥探。

    nbsp“本王代表本王所能掌控的势力，”他盯着我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与你赵铁柱，签署暗中盟约！只要你立刻收手，结束这场无谓的内耗，以雷霆手段，真正平息叛乱！那些已被你诛除的蠹虫，死了也就死了，算他们咎由自取！但剩下的…那些盘根错节的官僚、贵族、地方豪绅…‘存在即合理！不要再动他们！地府需要稳定，需要这些‘存在来维持运转！”

    nbsp他抛出了诱饵，一个足以让任何野心家心跳加速的诱饵：

    nbsp“此乱平息之后，本王以十殿阎罗之首的名义，亲自保举你！‘翊圣显佑真君的位置？太低！本王保你，成为这酆都朝堂之上，自大帝陛下、地藏王菩萨以下，真正的‘第二人！地位仅在…本王之下！执掌兵权，总揽轮回之外一切军政法度！真正的位极人臣，权倾地府！如何？！”

    nbsp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烛火噼啪的轻响。秦广王抛出的条件，不可谓不丰厚。一人之下（大帝和地藏），万人之上，仅在秦广王之下！这几乎是地府武勋所能达到的权力巅峰！

    nbsp我脸上的“惶恐”、“委屈”、“悲愤”如同潮水般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、近乎夸张的“诚惶诚恐”。我猛地后退一步，深深躬下腰，头几乎要触到地面，声音带着一种受宠若惊的颤抖：

    nbsp“阎君！阎君厚爱，末将…末将万死不敢承受啊！”我抬起头，脸上写满了“忠贞不二”和“毫无野心”，“末将何德何能？不过一介武夫，蒙大帝恩典，阎君提携，侥幸立下些许微末功劳，已是惶恐不安，夜不能寐！岂敢觊觎如此高位，僭越权柄？此等大位，当由阎君这般德高望重、执掌乾坤的柱石担之！末将绝无此心！绝无此心啊！末将所求，无非是尽忠职守，荡平叛乱，还地府一个安宁，以报大帝与阎君知遇之恩！此心天地可鉴，日月可表！望阎君明察！”

    nbsp我语气恳切，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，将一个“忠勇耿直”、“毫无野心”的武将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。仿佛秦广王那诱人的许诺，不是蜜糖，而是穿肠毒药，避之唯恐不及。

    nbsp秦广王看着我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那双深邃的眼眸里，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，映着我“诚挚”的表演。他不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，看到我内心深处那燃烧着野望与冰冷的火焰。

    nbsp沉默，在烛火的摇曳中蔓延，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。

    喜欢。

第356章 夜访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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