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寒中识味，旧楼余音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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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七日的北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时，苏小棠的靴底终于碾上了半块焦黑的砖。

    nbsp那是地窖的门。

    nbsp她扶着坍塌的石墙蹲下，指尖触到门楣上一道浅浅的刻痕——三道长，两道短，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在床头木栏刻的“糖”字。

    nbsp指腹刚压上去，怀里的木牌突然烫得灼人，隔着两层棉袍都能烙出红印。

    nbsp她倒抽一口冷气，却反而攥紧了衣襟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：“娘，是你在催我么？”

    nbsp门轴发出铁锈剥落的吱呀声时，有什么东西“扑棱”撞在她手背上。

    nbsp她本能后退半步，火折子“咔”地擦燃，昏黄的光映出梁上结了蛛网的铜铃——风穿堂而过时，铜铃摇晃的声音像极了母亲当年在灶间摇的糖罐。

    nbsp“有烟火气。”她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nbsp地窖里的霉味混着极淡的姜葱香，像被雪埋了十年的灶膛刚熄了火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顺着墙根摸过去，火折子的光扫过墙面时，她的呼吸骤然停滞——那些斑驳的墨迹，分明是母亲的笔锋！

    nbsp“鸭取三年以上，去骨留皮……”她踮脚凑近，指尖几乎要贴上墙，“火候须得寒夜煨，灶下添松针七根……”

    nbsp木牌在胸口烫得发烫，她摸出怀里的拓纸和碳笔，手却抖得握不住笔杆。

    nbsp“小棠。”身后突然响起低哑的唤声，她惊得转身，火折子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nbsp老厨头佝偻着背站在门口，肩上落了层薄雪，手里提着个铜灯：“你娘写菜谱时总说，墨要沾着灶灰才不会晕。”他划亮火石点着灯，暖黄的光漫开来，照见墙上门楣处一行小字：“阿棠周岁，愿她尝遍人间甜。”

    nbsp苏小棠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
    nbsp她蹲下身捡起火折子，借着老厨头的灯重新照亮墙面，碳笔终于落在拓纸上。

    nbsp每描下一笔，心跳就快一分——这是母亲未完成的《寒香煨鸭》，是她小时候趴在灶台边看母亲试做时，总被拍着脑袋哄“等阿棠长大就能吃到”的那道菜。

    nbsp“外面有动静。”

    nbsp老厨头的声音突然沉下来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的手一顿，拓纸被笔尖戳出个小窟窿。

    nbsp她侧耳细听，只听见风刮过断梁的呜咽，可老厨头已经抄起墙角的铁铲，敲了敲地窖的砖地：“陆三公子的暗哨该到了，可这脚印……”

    nbsp话音未落，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猛地抬头，正看见一片阴影掠过通风口——是箭簇的反光。

    nbsp“趴下！”老厨头扑过来将她按在墙根，铁铲“当”地磕在砖墙上。

    nbsp箭头擦着她鬓角钉进土里，尾羽还在颤动。

    nbsp她摸到怀里的木牌，这次不是烫，是刺骨的凉，凉得她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nbsp“他们追来了。”她咬着牙坐起来，拓纸被压在身下，母亲的字迹在火光里泛着暖黄，“但这里有更重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nbsp老厨头没接话，他的铁铲已经撬开了灶台下的砖。

    nbsp“咔嚓”一声，一块青石板下露出个铁盒，表面的铜锈被铲开后，隐约能看见“寒灶”二字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伸手去拿，老厨头突然按住她手腕：“先摸。”

    nbsp她指尖刚触到盒盖，木牌在胸口发出蜂鸣。

    nbsp铁盒“咔”地弹开，里面躺着枚冰晶般的印章，映得整间地窖都泛起幽蓝的光，还有一张纸条：“寒中识味，方见真心。”

    nbsp“这不是凡物。”老厨头的拇指摩挲着印章边缘，“当年我师父说，灶神遗迹里的东西，沾了人间烟火才养得住，可这……”他突然顿住，抬头看向通风口，“陆三公子的陷阱该起作用了。”

    nbsp苏小棠这才想起陆明渊。

    nbsp她扒着通风口往外看，只见雪地里几处绊马索泛着冷光，东墙根的枯草下埋着淬毒的弩箭——那是陆明渊最擅长的“明修栈道”。

    nbsp可此刻他正站在废墟最高处的断墙上，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，手里的玉扳指在雪地里泛着冷光。

    nbsp“小棠。”他的声音被风吹散，却清晰地撞进她耳里，“拓完就出来，我在烧姜茶。”

    nbsp苏小棠低头看向拓纸上的字迹，又看向铁盒里的印章。

    nbsp母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：“阿棠，灶火最通人心，你尝得出真味，就要守得住真心。”她伸手将印章小心包进帕子，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冰晶映得发亮——那是母亲当年的陪嫁。

    nbsp“老厨头，”她将拓纸和铁盒抱在怀里，“我想试试复原这道《寒香煨鸭》。”

    nbsp老厨头盯着她发亮的眼睛，突然笑了：“你娘当年试这道菜时，也是这么说的。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箭头，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毒，“不过小棠，你得先学会——”

    nbsp通风口外传来金铁交击的脆响。

    nbsp陆明渊的大氅被划破一道口子，他却笑得更肆意，手里的玉扳指准确砸中偷袭者的手腕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望着他的侧影，又低头看向怀里的拓纸，木牌在此时重新发烫，温度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——这次，不是灼烧，是滚烫的、跃跃欲试的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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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守得住真心。”她轻声接完老厨头的话，指尖抚过拓纸上“寒夜煨”三个字，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nbsp地窖外的打斗声渐远，陆明渊的笑声混着北风飘进来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将拓纸小心收进怀里，又看了眼铁盒里的印章——冰晶表面浮现出细小的纹路，像极了灶台上常见的祈福纹样。

    nbsp她站起身，拍了拍裙角的灰。

    nbsp老厨头已经提着铜灯走到门口，雪光从他背后漏进来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极了当年母亲在灶间的背影。

    nbsp“走罢，”老厨头回头冲她笑，“该让这灶膛重新烧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nbsp苏小棠最后看了眼墙上的字迹，摸了摸怀里的木牌。

    nbsp风从通风口灌进来，吹得铜铃轻响，恍惚间，她又听见了那声叹息——这次很清晰，像是有人在说：“终于，要开始了。”地窖的石灶被老厨头重新垒过，砖缝里还凝着未化的雪水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将浸了一夜冰水的鸭坯子捞起时，指节冻得泛青——母亲遗稿里写“寒夜煨鸭需得冰浸去血沫”，她便在雪地里挖了个冰窖，守了整整一宿。

    nbsp木牌贴在胸口，此时竟透出丝丝暖意，像有人隔着布料轻拍她后背。

    nbsp“阿棠，鸭皮要刮得薄些。”

    nbsp记忆里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。

    nbsp苏小棠的手顿了顿，竹片刮过鸭皮的动作放得更慢。

    nbsp她能感知到鸭肉里最后一丝血腥正随着冰水渗走，剩下的是带着点甜的腥，像初春融雪后的泥土。

    nbsp这是“本味感知”在作祟，可她顾不上体力的流逝——今日就算透支到眼前发黑，也要把这道菜煨出来。

    nbsp香料包是照着墙上字迹配的：八角三瓣，山柰两枚，最要紧是松针，得挑霜后头茬的。

    nbsp她捏着松针凑到鼻尖，清苦里裹着点蜜甜，和记忆中灶间的味道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nbsp老厨头不知何时站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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