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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2章 裴徽对王忠嗣最后的“通牒”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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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府膳厅内。

    nbsp那巨大的关门声,似乎也抽走了王忠嗣全身的力气和那勃发的怒气。

    nbsp他胸膛依旧剧烈起伏,但那股冲天的气势却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礁石般的疲惫和苍凉。

    nbsp他缓缓低下头,看着自己掌心上深嵌的、染血的碎瓷片,又看看脚下跪地哭泣、抖如筛糠、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女儿。

    nbsp眼中那焚天的怒火渐渐熄灭,被一种深不见底的、蚀骨的疲惫和痛苦所取代。

    nbsp那痛苦,比掌心那刺骨的伤口更深,更沉,更痛彻心扉。

    nbsp那是理想破灭的灰烬,是忠诚被反复践踏的伤痕,是至亲被裹挟利用的无力。

    nbsp他颓然跌坐回那张坚硬的椅子上,高大的身躯仿佛瞬间佝偻、坍塌了下去,精气神被彻底抽空,整个人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,苍老了何止十岁。

    nbsp烛火不安地跳动,在他布满岁月沟壑和风霜痕迹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、变幻不定的阴影,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。

    nbsp元载那些诛心之言,尤其是关于“外人怎么看”、“心存怨望”、“不识抬举”、“连累子孙”的暗示,如同最阴毒的诅咒和精准的楔子,终于钻破了他用十年田园生活辛苦筑起的、看似坚固的心防。

    nbsp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荣辱,可以坦然面对刀山火海,可以背负千古骂名。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
    nbsp但是女儿呢?

    nbsp韫秀……他最疼爱的女儿,从小在军营里长大,像一朵自由的小花,性子刚烈却单纯,如今却被卷入这肮脏的权力漩涡,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,她的惊恐和眼泪,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。

    nbsp还有那两个天真烂漫、不谙世事的外孙?

    nbsp平儿和安儿,他们稚嫩的肩膀,清澈的眼眸,如何承受得起可能因他而降临的倾轧、构陷,甚至是……灭顶之灾?

    nbsp他们本应有无忧无虑的童年。

    nbsp裴徽……那个掌控着生杀予夺大权、心思深沉如海的“恩主”,他对自己的容忍,究竟是真心敬重这身残躯旧名,还是某种权宜之计?

    nbsp他的耐心真的无限吗?

    nbsp今日元载夫妇的言行,是否本就是他的授意或默许?

    nbsp一次拒绝可以容忍,两次、三次呢?当他的耐心耗尽,当“不识抬举”真的变成“心存怨望”的罪证时……

    nbsp熊虎中、冯进军……这些昔日的老部下,他们对自己的忠诚是发自肺腑的袍泽之情,还是迫于裴徽的压力不得不为之?

    nbsp甚至……他们此刻的守护,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绳索,一种温柔的监视?

    nbsp他缓缓抬起头,望向桌上那盏摇曳不定、火苗微弱、仿佛随时会被下一阵穿堂风吹灭的油灯。

    nbsp那跳动的、脆弱的光芒,第一次让他感到,这方小小的、宁静的菜园,并非他想象中的、坚不可摧的堡垒。

    nbsp无形的网,早已悄然张开。而自己那颗本以为枯寂如古井的心,也远未能真正心如止水。

    nbsp那被强行压抑在心底最深处、对铁马冰河生涯的本能眷恋,对烽烟四起、天下未定的深沉忧虑,如同深藏地底的炽热岩浆,在元载点燃的引线下,开始剧烈地涌动、翻滚,猛烈地冲击着他好不容易才筑起的、名为“平静”的堤坝。

    nbsp高仙芝在西域的跋扈,韩休琳在幽州的野心,杨国忠勾结异族的卖国行径,吐蕃、回纥的虎视眈眈……一幅幅破碎的山河图景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。

    nbsp守土安民,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。

    nbsp前路茫茫,是继续坚守这方寸安宁,哪怕明知这安宁可能脆弱如纸?

    nbsp还是为了至亲骨肉那恐惧的眼泪和未知的威胁,为了心中那点尚未完全熄灭的星火,再次踏入那血与火交织、阴谋与背叛并存的修罗场?

    nbsp这个抉择,比当年面对千军万马、身陷重围时更加沉重,更加痛苦,更加……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nbsp寂静中,只有王韫秀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,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,和油灯燃烧时发出的微弱“噼啪”声交织在一起。

    nbsp桌上的血迹,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愈发刺眼、粘稠,像一块永不愈合的伤疤,烙印在这个夜晚,也烙印在王忠嗣的心上。窗外的风声,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呜咽。

    nbsp墙角的阴影里,似乎有极其轻微的、衣料摩擦声一闪而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    nbsp王忠嗣布满血丝的眼角余光,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异常,但他疲惫的心神已无力深究,只将那丝异样归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……

    nbsp数日后,长安,黄昏。

    nbsp金乌西坠,泼洒下最后的辉煌,将天际的云絮染成浓烈的赭石、橘金,又渐渐渗入沉郁的紫红,最终被深邃的靛蓝吞噬。

    nbsp这壮丽的余晖,非但没有驱散城中的暮气,反而为其镀上了一层凝重而悲怆的底色。

    nbsp光线一寸寸从青石板街道上退潮,一股带着湿气的寒意便悄无声息地攀附上来,钻进行人的衣领,沁入骨髓。

    nbsp平日里车水马龙、人声鼎沸的东西坊道,此刻已显冷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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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偶尔有晚归的商贩挑着担子匆匆走过,木屐敲击石板的声音在空旷中格外清脆,旋即又被无边的寂静吞没。

    nbsp唯有几只归巢的乌鸦,在王忠嗣府邸那高耸而沉默的院墙外盘旋,发出几声嘶哑、断续的啼鸣,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皮,为这幅暮色画卷添上最后一笔萧瑟。

    nbsp“笃…笃笃…”

    nbsp那扇紧闭了多日的王府朱漆大门,再次被叩响。

    nbsp声音不疾不徐,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,穿透了厚重的门板,也穿透了门后倚着门框打盹的老仆昏昏欲睡的神经。

    nbsp瘸腿老兵一个激灵,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开,慌忙起身,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。

    nbsp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片刻,才颤抖着手,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门缝。

    nbsp上一次,是那位笑容可掬却眼神精亮如狐的姑爷元载,带着令人不安的“问候”;

    nbsp再上一次,是宫中内侍趾高气扬的传旨……这一次,又会是谁?

    nbsp门缝外,暮色四合,将天地浸染成一幅水墨。

    nbsp只立着三个人影,如同剪影般融入渐浓的夜色。

    nbsp为首一人,身量颀长挺拔,肩背宽阔如松,着一身玄色常服,质地精良却无多余纹饰,唯有袍角边缘,用极细的暗金丝线绣着流动的云纹,在昏暗中若有若无地闪烁,仿佛将流动的暗夜披在了身上。

    nbsp他负手而立,身姿如渊渟岳峙,自有一股沉凝如山的气度。

    nbsp他身后,两名亲卫如同铁铸的雕像,身披玄甲,甲叶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幽光,腰佩的长刀刀鞘古朴,却散发着无形的煞气。

    nbsp面罩遮住了他们的面容,只露出两双空洞、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,视线平直地投向虚空,仿佛没有生命的杀戮机器。

    nbsp他们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道无声的宣言:生人勿近,擅越者死!

    nbsp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老仆的脚底板直冲头顶,让他几乎窒息。

    nbsp这气势,这排场……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:“殿…殿下?!”

    nbsp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极度的惊惶。

    nbsp他手忙脚乱地去拉那沉重的门闩,沉重的木头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nbsp“免礼。”声音传来,低沉而清晰,如同上好的古琴拨动最低沉的弦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抚平了老仆的慌乱。

    nbsp这声音里,既无刻意堆砌的帝王威严,也无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,反而有一种沉静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    nbsp门被拉开一道缝隙,裴徽摆了摆手,动作简洁而有力,阻止了老仆欲要转身通报的动作。
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,已如鹰隼般越过前庭那座刻画着虎啸山林的影壁,径直投向王府深处那片被精心打理的、在暮色中仍透出盎然绿意的所在——那方玻璃温房笼罩下的后院菜园。

    nbsp他步履沉稳,玄色袍袖拂过庭院中微凉的空气,带起一丝几乎不可闻的风。

    nbsp两名铁卫如影随形,步伐精准地踏在青石板上,轻得如同狸猫,却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,让躬身退到一旁的老仆只觉背上似有千钧重担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
    nbsp后院,玻璃温房边缘。

    nbsp暮色在这里被温房的玻璃过滤,显得格外柔和而静谧。

    nbsp温房内,精心规划的菜畦整齐划一,新绿的菠菜、嫩黄的菜心、挺立的葱蒜,还有几株攀援的豆角苗,在湿润的泥土上舒展着生命的活力,散发出混合着泥土腥甜和植物清香的独特气息,与温房外渐浓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。

    nbsp一株虬枝盘结、树皮皲裂如龙鳞的老槐树下,一张简陋的、带着岁月痕迹的石桌石凳旁,王忠嗣正就着天边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,专注地处理着自己的右手。

    nbsp那只手,宽厚、粗糙,指节粗大变形,掌心和虎口处布满了厚厚的老茧,纵横交错的疤痕如同地图上的沟壑,无声诉说着数十载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。

    nbsp这是一双握惯了刀枪剑戟、令旗帅印,曾指挥千军万马令胡虏闻风丧胆的手。

    nbsp此刻,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横贯他的右掌掌心!

    nbsp血迹虽已干涸凝固成暗红发硬的斑块,但皮肉翻卷的狰狞模样,依旧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nbsp伤口边缘微微发白,显然并未得到妥善处理。他动作缓慢而细致,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专注,用一条洗得发白、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棉布,一圈圈,极其缓慢地缠绕着伤口。

    nbsp每一次布条勒紧,他花白的鬓角都会几不可察地抽动一下,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般在暮光中显得更加清晰。

    nbsp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坚硬的线条,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。

    nbsp他仿佛将自己所有的力气、所有的思绪都倾注在这缓慢、甚至带着自虐意味的包扎动作中,试图用这单调的重复和清晰的痛楚,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——过去的背叛、现实的困局、未来的叵测。

    nbsp这方小小的菜园,这片亲手侍弄的绿意,便是他为自己筑起的最后堡垒,隔绝着那个他曾为之浴血奋战、却又将他无情抛弃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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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脚步声由远及近,沉稳而清晰,踏碎了菜园的宁静,也踏在了王忠嗣刻意封闭的心弦上。

    nbsp“嗒…嗒…嗒…”

    nbsp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鼓面上。

    nbsp王忠嗣缠布的手指微微一顿,布条停在掌心上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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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2章 裴徽对王忠嗣最后的“通牒”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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